【继国兄弟|严缘】《一生》第二章 下

战国abo,没有鬼的世界

大量私设,各种生造的名字

炼铜暗示

生子(不是哥的就没有详写)

与真实历史事件人物没有任何联系,只是可能参考一些桥段,经不起考据

bug肯定有,我文盲

不是he也不是be

雷公转世ooc

接受不了的不要进来找难受




二 下

*

尽管上仓老师并没有使出全部的绝技,但是能和他对战那么久,对一个九岁的孩童来说已属不易。道别的时候,老师对我的表现赞不绝口。而当话题转到缘一身上,他却沉默了片刻。

老师的话,父亲不喜欢听。他是这么说的:

“遇到缘一殿下这样的孩子,真让我觉得不如现在就隐居好了。平常的人,能学到一两种流派的极致,产生自己的风格,已经很不容易。可小公子却有着能够颠覆常理的力量。鄙人只好希望这种力量能成为小公子的福祉。”

上仓先生和父亲一边闲谈,一边在仆从的拥簇下走出道场。按礼,我和缘一也需要跟上。缘一却突然扯住我的袖子,小声说道:

“兄长大人脚受伤了,留下来休息吧。”

经他提醒,我才感觉到左脚脚踝传来一阵酸痛。大概是刚才躲开上仓的进攻时崴到的。

父亲特许我留下疗伤,而缘一不顾父亲的命令也要留下。

对战太过专注,往往会忘记身上的伤痛,直到安静下来才觉得难以忍受。我脱下足袋,发现脚上的筋腱微微发肿。

“你是怎么知道我受伤了的?因为我走路的姿势不对吗?”

缘一摇摇头,一边为我上药一边说:“这里的形状变了,所以堵住了血液,肌肉的颜色就变深了。”

“你在说什么?”

“这一块,附在骨头旁边的位置。”缘一指着我脚踝上某处,疑惑地望着我说,“兄长大人看不到吗?”

幸而仆从都去送行了,道场里只有我们两人。在我的追问之下,缘一告诉我,他天生能透过衣服和皮肤看到人体内部的构造。再怎么勇武的壮士、妖艳的女人,当他定神察看,都会变成一具剥了皮的肉体。一阵古怪的激动让我心跳如擂鼓。我已经忘记了要怎么惊讶。这样奇异的能力出现在缘一身上 ,居然十分协调。

只不过,如果让父亲知道了,难保又会引起他的恐惧。我命令缘一发誓今后不能对包括母亲在内的任何人提起此事,他乖乖照做。

我很清楚,目睹了缘一今天的表现,父亲势必已经改变了对他的看法,开始考虑选他做继承人。但我并不想在父亲面前搬弄是非,使缘一再次成为被人忌讳的存在,从而除去自己的威胁。也许现在的我能做得出来也说不定。可在那时,我的心中对武士的尊严存着极大的执着。我想要凭借自身的表现让父亲认可我的价值。对于眼界狭窄的我来说,继承家业、在这个时代出人头地,就是最大的追求。

入冬后,母亲染上了风寒。风寒本身不难治,但母亲的身体早就被常年的病痛消耗得虚弱,冬天对她来说变得更加难捱。

那年的冬天雪下得不多,风却刮得猛。如果紧闭房屋烧起炉火,会令她憋闷得无法呼吸,如果打开一条缝透气,凶狠的邪风又会钻进来,吹得她头痛。

父亲把大大小小的皮裘赐给母亲,仍旧抵御不了严寒。她一天当中暖炉子不离手,身上要么发着高烧,要么冰得吓人。

缘一像是感应到了什么,不再参加剑术的训练,也不回那间小屋子,成日只呆在母亲身边,用他温暖的小手为母亲翻经书、上香;父亲默许了他的行为。

有一天,我照常在完成课业后去探望母亲。她看上去比平时来得虚弱,连对我微笑的力气都没有,却还是打起精神。我感到不同往常的气氛,在垫子上端坐。在她的要求下,阿系带着缘一离开,房间里只剩下我们母子二人。

母亲深吸一口气,用微弱的声音对我说话。我必须用耳朵贴着她的嘴才能听清。

“答应母亲……无论如何,给你弟弟在家里留一个位置,不要让他一个人流落在外。”她休息片刻,抓着我的衣袖又说:“如今的世道,失去家族的庇佑,总是要被人欺负的。做哥哥的要照顾好弟弟。”

母亲并非不知道缘一有多么强大,现在说出这番话,出乎我的意料。汤药的气味掩盖不住她身上特有的熏香。嗅到她的香气,我无法自制地像稚童般任性起来。一想到这之前我还为缘一隐瞒了他特殊的视觉,心里更是委屈。

“您难道觉得我不会照顾他吗?我在您眼里就是个阴谋家?”我握紧拳头,“还是说母亲在乎的只有缘一?反正我会继承继国家,所以无所谓吗?”

就现在的情况来看,我大半是不会再有资格接过家督的权柄,就连会不会被赶去寺院出家、能否成为武士都不一定,而母亲见了我,不安慰我,反而只想着为缘一求情。

母亲的每个字都像是在叹息:“严胜,你怎么会是无所谓的呢?你怎么知道母亲没有嘱咐过缘一同样的事情?那孩子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和你争……”

“可是缘一做不了主。父亲想让他做家督,他要拒绝就只能离开。我能怎么办呢?在父亲眼里,我大概连缘一的一半——不对,连他十之一都比不上。”

我吐露长久纠缠心中的忧虑,原本是希望听到一些宽慰的话。然而,母亲只是用她发青的双眼望着我,目光中满是怜悯。

“这世界上还有比自身的强大和一家之主的权力更重要的东西,那就是你的家人。”她从被子下伸出手,冰凉的手指轻拍我的背,像是要将我揽进怀中。我赶忙把她的手放回被子,为她掖好被角。

“你是个好孩子,在我眼里你一直是……严胜,无论今后遇到什么事,都不能抛弃骨肉亲情,不能忘记做人之道。要看清真正重要的究竟是什么。生在如今的乱世,母亲也只有这点愿望了。”

那时的我还不知道母亲的“这点愿望”有多么难以实现。母亲从我记事起就一直生着病,她很少与人打交道,总是在房间里诵经念佛,对于她那个年纪的贵妇人来说是很少见的。在我眼里,她不过是个弱质女子。我没看出她弱小的身体里竟然藏着平凡朴实的智慧。

人活过八十岁,反而能把小时候的事情记得清楚。近来,我经常回想起当年她留下的遗言,即使再怎么不情愿,也只好承认她说得有几分道理。

母亲啊,缘一又何止是我的亲人呢?

他是我一半的生命,眼睛里一半的世界,一天中一半的时光。如今,太阳每天照常升起,我却觉得自己像是处于永不结束的黑夜之中。


*

初春时节,母亲的生命随着积雪一起在和煦的风中消逝。她是个不爱给别人添麻烦的仁慈的女主人,去世的那天晚上,也是安安静静地入睡,直到阿系进屋拨火炉,才发现她已经没了呼吸。

当晚入睡前,像是感应到什么,我身上发起热,浑身的骨头隐隐作痛,在半梦半醒间徘徊。因此,当缘一的身影投射到障子上,我立刻就从被窝里爬出来。

“什么事?”

“兄长大人,母亲刚刚去世了。缘一就要出发去往寺院,特来向您道别。”

我拉开门,一阵类似母亲身上气息的香味涌进屋子。缘一跪坐门前,身后已经背上了小小的包袱。他穿的不多,只有薄薄两层。这时节的土地潮湿泥泞,他穿的又是草鞋,为了不打湿足袋,肯定得光着脚穿鞋。

“就不能等天亮了再走吗?叫人送你过去。”

“不必了。现在出发的话,天黑之前也许就能走到。”

“缘一,你真的不留下来为母亲守灵吗?”

面对我的质询,他低下了头。“母亲生前已经知道了我的决定,她不会怪我的。”

“父亲知道吗?”

这次,缘一没有回答。如果让父亲知道,他肯定就走不成了。此时,任由缘一离开,权当自己没见过他,对我来说非常有利。但是,我无法忽视他脸上泛起的潮红。缘一身体强健,从小几乎没生过病。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病容。

我探了探他的额头,果然比平时更加滚烫。

“你在发烧。听我的,先养好病再说。”

“没关系,我能走路。”

“笨蛋,你现在觉得还好,到外面去吹风只会烧得更严重。”

我和缘一同时发起烧,有可能是被母亲传染了风寒。不等他反驳,我已经叫来守夜的下人,让他去请大夫。

“回去休息吧。大夫一会儿就到。”

“是。也请兄长保重身体。”他向我行礼。抬起头时,能瞥见嘴边的微笑。

片刻之前,我暗自设想过,假如就这么让他离开,在途中病倒,被乱兵所杀,被野兽捕食,借天灾人祸之手除去这个比自己优秀数倍的弟弟,也许我就能过得更加自由舒心。缘一只是因为没能察觉闪过我心中的恶念,才能像受到宠爱的孩子那样微笑。

缘一是寅时一刻来到我房门前的。没过多久,我的热症便加剧了,整个人在床上动弹不得。我隐约记得大夫来过,先是普通的诊脉,后来不知怎么的,又反复检查了好几遍,还听见父亲和大夫高声谈话,语气中满是兴奋。

天亮之前,隔壁的屋子传出奇怪的动静,似乎是肉体撞击地板的闷响。我没在意,只希望折磨我的高热赶紧退去。

等到意识再次清醒,已经是第二天傍晚。让我意外的是,父亲很快出现在房间里对我嘘寒问暖。我原本以为这是他顾念我刚失去母亲,作为一个父亲的体贴。可随后我才明白过来,他之所以转变态度,是因为经过前一天夜里的高烧,我已经转化为了出云比古神体。历史上有记载的比古神体十分稀少,其中大多都是神勇的武将、权倾朝野的人臣,要么就是在政绩上颇有建树的皇族。有的天皇和将军, 即使自己并非神体,也要找点沾亲带故的证据出来,甚至干脆冒认。

从史书上,我已经读到过相关的事实,因此没有过多的惊讶。我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。

“父亲,缘一怎么样了?”

“他啊?”父亲振振袖子,叹了口气。“他不像你,只是普通的发烧。现在热症已经好得差不多。你是继国家唯一的继承人,还有别的事情要操心。好好休息吧。”

“父亲?”

“很惊讶吗?”父亲难得笑了,“我的继承人一直只有严胜啊。可不要忘了你的责任。”

“是。”我盯着父亲的身影,直到他消失在拉门后。

起初,我还担心缘一是否会和我一起转化为出云比古神体,又或者,即使只有我一个人转化,父亲是否会更注重武力的强弱,仍旧青睐缘一。突然之间,一切都定了下来。

我感到父亲对最后的结果并非十分的满意。假如我有缘一那样非凡的才能,又或者缘一被赋予世所稀有的神体,岂不是皆大欢喜。可惜凡事总要有点缺憾。父亲实在无法割舍我的体质给人带来的预言一般的期望。拥有神体,几乎等于宣告自己是天神的血脉,除了强化我的体格之外,更代表着号召力。现如今,有志之士挑选主人,如同下注赌博。谁不希望站到神明的意志那边去呢?

长久以来令我不安的因素消失了,既然缘一再也构不成我当主之位的威胁,我决定在适当的时候请求父亲打消将缘一送去寺院的主意。

但是,在我开口之前,父亲便给缘一找到了新的去处。

缘一离开了他居住近十年的小屋,被关在母亲院落的一间偏室中苦修礼仪和处世之道。我和他完全分隔,就连远远见上一面也被禁止。临到出发的日子近了,父亲才把我们召集起来。

房间里仅有我们父子三人,这是从未有过的场面。我天真地以为,他已经消除了对缘一的戒心,把他当作另一个儿子、继国家未来的得力家臣而培养。

“缘一,从明天起,你就要前往守护大人的馆所供职。你要谨言慎行,看清楚别人的行止再做出决定。期间不可懒惰,剑术的修行亦不可松懈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你要清楚,此行不仅是为了你将来的仕途,更是为了让继国家在主公面前重新获得信任。你要尽心为你兄长铺平道路。”

“是。”

我转头看向缘一。他神色平静地接受了身为我附庸的命运。

“此一别,重逢之日难以预测。你要静下心来,忍耐孤独。”最后,父亲一反常态地宽慰到:“等时机成熟了,父亲和兄长会接你回家的。”

“缘一明白了,感谢父亲大人指点。”

他规矩地朝父亲行礼,我也一并低头。我对缘一没有什么特别要交代的。比起留在寺院做僧侣,在守护大人身边供职已经算是不错的出路。只要他用心,加上父亲在背后帮托,说不定也能获得出人头地的机会。

为方便出仕,我们早早地行了元服礼。送缘一离开的那天,一行人骑马去往四里外的大道。和缘一一起上馆所去的,还有许多其他年轻人。奇怪的是,他们都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孩。我想,大概各个家族都急着安插自己的势力,因此趁早把孩子送去培养吧。父亲也不外乎是。

我和缘一骑马并行,就快抵达大道时,他再一次向我道别。

“去吧。”我说,“别再像个离不开家的小鬼了。”

“兄长大人,”他前行几步,又拉着缰绳折返。“您送我的笛子,我会好好珍惜的。只要看到它,就好像您仍然陪在我身边。”

我非常无奈:“那种破玩意儿你还留着,真是长不大。”

缘一并不在乎我的评价,微笑着对我鞠礼。他像是再无遗憾,策马奔向大道上浩浩荡荡的队伍。

他骑在马背上,身姿挺拔,控制自如,和那些坐得歪歪扭扭,到处乱动的孩子比较,简直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。

望着缘一远去的身影,我的心中逐渐被毫无缘由的不安所笼罩。即使父亲多次催促,我也坚持留在原地目送队伍,直到最后一个人影消失在道路的拐角。


tbc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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